聂公公小心翼翼的抬眸瞥了一眼案桌后神武不复的纤瘦老者。
作为跟随了李耀玄一生的大伴,他兴许不是最懂这位陛下的人,但绝对是这位陛下最信任,以及最了解这位陛下谋划之人。
若是没有许长天,皇权兴许会回到圣上登基之前的模样,但却能保住李家天下,而相府则必亡。
许长天的异军突起确实太过突兀,巨大的变量打乱了圣上对大限到来后的绝大部分规划。
想至此处,聂公公低匐于地面的身姿略微撑起,轻声建议:
“陛下,不若让奴婢去”
“去杀了他”
李耀玄睁开了眼眸,眼神带着若有若无的笑:“你知道么你若晚走一些,那许家三子兴许会直接杀了你。”
聂公公一怔,道:
“陛下您的意思是”
“许长天并未与你说笑,那记术法确实只用了三成左右的威能,你的功法道蕴瞬杀不了他,但他可以借此瞬杀于你。”
李耀玄缓缓坐直了身子,看着这大伴眼中的愕然,淡笑道:“你也不必惊讶,术法相克罢了,生死道蕴在手,就连朕全力施为都瞬杀不了那小子。”
总领司礼监数十年,聂公公自然知晓生死道蕴,低声道:
“那陛下您对未来的谋划。”
李耀玄并未表露出任何气恼与愤怒,只是说道:
“许长天确实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,但昭渊他又何尝不是呢”
聂公公呼吸略微一滞,声音带着些许颤抖:
“陛下您难道”
话说一半,他便在李耀玄那浑浊的注视下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,重新匍匐于地:
“奴婢僭越。”
“呵起来吧。”
自龙椅之上起身,李耀玄看着眼前这偌大天下唯一能够信任之人,柔和的笑道:
“你随了朕一生,到了如今这一步,朕不可能再动你,又何必一直如此谨小慎微”
聂公公没动,声音依旧恭敬:
“圣上待奴婢恩重如山,理应如此。”
李耀玄闻言摇了摇头,绕过了御案,走至窗棂前,负手而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