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于是,我写了那些签,”陈鹤征将温鲤的手握住,放入黑色大衣的口袋,“想等到再见面的时候,亲手交给你。求签问卜——无论你想求什么,都有我帮你实现。”
他的确恨过她,恨她放弃,恨她没有坚持,辜负他一番付出。但是,那些恨,存在的时间太短了,甚至不如一场错了季节的雪。
陈鹤征对温鲤,终究是牵念更多,爱意更多。
他爱她,胜过一切。
温鲤的心脏重重跳着,每一下,都酸涩而悸动,眼前像是起了雾,茫茫一片湿润的气息。
她在大衣的口袋里勾陈鹤征的手指,想说什么,却又哽咽。
黑色伞面框出方寸世界,安静的,风沿着发梢吹过去,雪花无声坠落。
陈鹤征眸光深深,将温鲤望着,“有些话,还是我来说吧——”
他用另一只手,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,递到温鲤面前。温鲤鼻子酸得厉害,下意识低头,于潮湿的雾气之间,看到那枚纽扣——
被叶清时捡走,她以为早就丢了的那枚扣子,居然又被找了回来,安然无恙。
那一瞬的感觉,又惊讶又惊喜。
温鲤快哭了,心跳仿佛被柠檬味的气泡水浸着,酸涩而雀跃,眼中的湿意,也累积到无以复加。
“自重逢以来,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,但是,我好像一直没有郑重地说过一句——”陈鹤征一双眼睛,似海洋,似夜空,无边无际的深,将温鲤看着,“回到我身边。”
雪花在落,他的话音也是,温鲤有一种要被吞没的错觉。她动了动唇,却发不出声音,喉咙里全是哽咽的味道。
陈鹤征将那枚纽扣塞进温鲤的掌心,抬手理一下她耳边的碎发,用一种温柔又包容的语调,继续说:“再给你一次伤害我的机会,温鲤,你敢不敢要?”
大片的雪花,纷纷扬扬,风吹过衣角,又卷起发梢。
温鲤的眼睛先是一冰,接着,又湿热,蕴藏许久的眼泪,终于落下来,一滴又一滴,重重的,连绵不止。
她想摇头,却先哭出来,用哽咽的声音说:“我不会伤害你了,再也不会了。”
佛祖面前发过誓的,她的一辈子给他,死心塌地,也给他。
世界上最好的东西,温鲤统统都想送给他,不再有伤害,也不再放弃和逃避。
心事宜明,得偿所愿。
回到他身边,她最大的心愿已经实现,用最完美的方式,此生再无遗憾。
雪还在下,天地旷冷。
陈鹤征的指腹贴上温鲤红透的眼尾,好似落了一个吻在那里。
温鲤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,眼泪略微停了停,她叫他的名字:“阿征。”
陈鹤征很轻地应:“嗯。”
温鲤带着鼻音,郑重而虔诚,同他说:“以后,我们要一起过好多个五年,好多好多个。”
把先前错失的,都补回来。
再也不要分开。
陈鹤征笑了下,眼神里全是包容的味道,“好。”
下一个五年,五十年,他们都会在一起。